小时,家住山区,少有大面积水域,不种荷花,所以并不识荷。认识荷,缘于古人的诗歌“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等,知道荷花是一种水生植物,可惜没有亲眼见过。
初中时,学习周敦颐的《爱莲说》,又进一步认识了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高洁傲岸的品质。记得后来,每当我看到满池风荷时,都是带着圣洁之心,流连于荷岸,常会慨叹自己没有一件荷叶一般的罗裙,没有一张芙蓉似的面容,更没有一叶弯月般的菱船。否则,我也可以轻移小船,在藕花深处,让摇荡于叶心的露珠,清洗我沾满俗尘的双手,再尽情地拈花嗅香,采摘莲蓬,悠然地哼唱不成调的《西洲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遗憾的是,即使各项条件都已具备,我也不能零距离地一亲荷花的芳泽:因为我根本不会划船。
虽有诸多遗憾,但对荷花的喜爱丝毫不减。不仅仅是因为自古以来的文人墨客无不对荷花偏爱有加,留下无数关于莲的诗词歌赋和画作,也不仅仅是因为我喜欢附庸“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的风雅,更加之我爱花的天性和荷花天然去雕饰的清丽脱俗,以至于我常常奢望着能有机会与莲花亲密接触。
终于,这个奢望不再是奢望。
在池州市平天湖生态湿地公园、百荷公园、天堂湖公园,我看到了满池的荷花。有时,不禁失声欢呼起来:好多的荷花,好美的荷花呀!
呈现在眼前的是碧绿的荷叶,荷叶中间立着或红或白高低错落的荷花,每一朵荷花都顾盼生姿,每一朵荷花都神韵清雅,每一朵荷花都端庄艳丽,每一朵荷花都如美人凌波微步,正朝你姗姗而来。
尤其让我欣喜的是近距离赏荷不再望尘莫及,它们有的就美在眼前、美在身边、美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我斜身侧脸,就能与她们合照留影。可此时的我竟忘记了与她们合照留影,也没有细细端详她们的美丽,更没有细细闻嗅她们的芳香。因为这些荷花开得太多太美,我都不知道该去和哪一朵亲近,满眼都是红莲花开正艳,或白莲纤美无尘;有的绰约多姿,有的娇俏可人。
更令我诧异的是,连荷花的凋零也是花中的绝唱,充满了诗情和画意:一片一片的花瓣轻轻飘落于荷叶中间,堆积成一个小小的花冢,可每片花瓣都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枯萎与黯淡的神伤。残留在茎上的花瓣,依旧与鹅黄色的花蕊一起,袅娜婉约地呵护着尚在襁褓中的莲蓬。
我的心被这些美丽的荷花醉得颤抖,以至于把持不住,砰然而碎。碎了的心,留一片给白莲,存一片在红莲,掉一片在盛开的花蕊上,洒一片在花苞的尖顶。这些真的太美太美,美到心灵震颤,美到眼睛不知道在哪一朵上停留,美到忘记与荷花合影,美到顾不上去嗅荷花的清幽,美到只知道发出啧啧之声,只知道不停地按着手机的快门拍照。可是再多的照片,又怎能拍下满目风荷无与伦比的美颜呢!
周敦颐笔下的荷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那是一种遥不可及的美,那种美其实是不接地气的,可我这次看到的荷花,却是美在身边,美在手下,美在鼻端,这种既高洁又有亲和性的美,才是更切人心的吧。
遗憾的是我的语言太过贫乏,不能完全准确地表达出荷花的美丽,不能完全准确地表达出我观荷时的激动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