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有很多念想
回到父亲和母亲安息的地方，小丘之上
恍若我曾经栖居在海边的房子
世界真小
只有一块仅仅容得我们躺下的位置
 
曾经在秋天，沿着一路绿叶的方向，向南
最海边的城市，澎湃，令人血脉偾张
每前进一步，潮水后退一步，城市远一步
风和海水腐蚀的岩石，有大小不一的洞
潮湿、阴暗，海浪不断，没有安息
 
我只要一小块土地，要有泥土的味道
种花，有花的芳香。种草，有草的气息
布鞋，或者光脚
有小小的湿滑，可以滑倒，不会摔伤
离被拆迁的村庄距离远点
离父母亲躺下的山丘近点
在梦里，可以轻松地触摸到他们的脸庞
那些消失了的亲人，只是一次走散
对于他们，是赴一场不急不慌的约会
 
　 殊途同归
 
冬天的有些夜晚我确实听到了蛙鸣
从地底下发出
春天告诉所有人，蛙鸣在春天，如鼓
那是多么喜庆
绝大多数的蛙在春天的尽头夭折
那些苟活到冬天的，只能躲藏到泥土里
不吃不喝，睡梦之中痛哭失声
点点入心，深夜不眠的人听见，泪下
 
一只蛙，不会众叛亲离
却始终逃脱不了下一个春天的诅咒
早起的人，心里永远都有一个结
在春天里纠缠
打开，春雷阵阵，如蛙鼓
谁又能听出蛙鸣与蛙鼓的区别
怎能说它是笑、似哭
同样面对死亡，所有的人生都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