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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 2025年04月15日
春山已醒
张燕峰
  是什么唤醒了那座大山?是春阳温暖的照耀和呼唤?
  是什么唤醒了那座大山?是春风温柔的抚摸和陪伴?
  是什么唤醒了那座大山?是春雨细腻深情的滋润和低语?
  是什么唤醒了那座大山?是北归的燕子欢乐的呢喃和吟唱?
  春山正在醒来。
  春山已然醒来。
  那一树一树粉红的桃花,那一树一树雪白的梨花和杏花,那一树一树如用黄金打造的迎春花,她们好像是遵守前世的盟约,决意要给大山一个惊喜,一起热闹闹活泼泼地绽放,花团锦簇,姹紫嫣红。整座山一扫冬日晦暗阴郁的气质,焕然一新,喜气洋洋,汇成了花的海洋,花的世界。那一串串一朵朵艳丽妩媚的花朵把整座山打扮得豪华富足,像一个浑身缀满珠宝珠光宝气的大富翁。当你漫步山间,“乱花渐欲迷人眼”,你的眼睛实在是目不暇接,忙不过来,看过这丛又怕错过那簇,看过这道山梁又怕错过那道山谷。这时,调皮的风儿像一个高明的酿酒师,把花香阵阵送到你的鼻中,让你有一种啜饮了琼浆玉液般微醺的陶醉。
  “郊岭风追残雪去,坳溪水送破冰来。”残雪消融,化作一脉脉溪流从山顶奔流而下,闪着耀眼的银光。有的身材丰腴,有的单薄纤细,有的声音响亮好像是男高音歌唱家,有的声音瘦弱宛如秋虫细细歌吟。它们一路欢歌而下,润泽沿途的小草和树木。勤劳的蜜蜂也不请自来,嘤嘤嗡嗡,在花间尽情吮吸甜蜜的花粉,然后扇动薄如蝉翼的双翅唱着歌心满意足地离去。许多不知名的鸟儿也栖身枝头,蓝背的,黑背的,灰羽的,都在引吭高歌,不知是唱给爱侣深情缱绻的古老情歌,还是唱给春天热情洋溢的赞美诗。有的鸣声婉转清丽,有的短促响亮,汇成一曲浓情蜜意的交响。老杨树老榆树熬过了寒冬,终于等来了鸟雀,老友重逢,无限欢喜,树梢一颤一颤地,幸福地战栗。
  老松树家族在鸟雀的歌声里,在太阳温情目光的注视下,一点点褪去那件布满风尘的陈年旧衣,一点点换上鲜绿亮丽的少年装,就像一个暮气沉沉的老者抖落岁月尘埃,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大踏步向春天更深处走去。柳树是报春的使者,早已在和煦春风中翩翩起舞,婀娜多姿,像一个风情万种的妙龄女子。“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一两天的工夫,小草就由“草色遥看近却无”变成了“更行更远更生”,它们呼朋引伴,手牵着手,一起织就了一张巨大的绿色地毯,铺满了向阳的山坡。
  就连那板着面孔冰冷坚硬的山石,也一寸寸醒来。它们不苟言笑,但无法掩饰内心的欢喜,虽然竭力保持固有的威严,但脸颊已温和许多,还透着隐隐的笑意。于是,小草围着它肆意生长,青苔也悄悄地爬上了它的脚。“幽人从远岳,过客爱春山”。游人在山间走累了,也就毫不客气地坐到石头上歇脚,笑靥如花,喜气洋洋。
  春山是多情的,是柔软的,是生机勃勃、欢天喜地的。它以满山繁花,满山葱绿,向游人发出热情邀约,来吧,到我的怀抱里感受春天的美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