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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 2025年06月11日
从“哭着要走”到扎根石台
  □ 通讯员 黄卫东
  1971年3月,10岁的我攥着父亲的手,第一次踏上石台县的土地。从平坦开阔的华阳河农场,骤然走进被四面大山环抱的梅溪生产队,陌生的方言、潮湿的石板路,还有黄昏时分山风掠过树梢的呜咽,让我忍不住拽着父亲衣角哭喊:“我要回去。”谁也没想到,这个带着哭腔的孩童,会在往后的岁月里,深深扎根在这片土地,见证了山城60年来欣欣向荣的发展历程。
  既来之则安之,在乡亲们递来的烤红薯香气里,在母亲带着妹妹们到来后的欢声笑语中,梅溪渐渐褪去陌生的外衣。我们在徽派老屋斑驳的巷道捉迷藏;踩着春茶嫩芽追逐蝴蝶;听着秋浦河的浪声数星星。两年后,我们迁居城郊高埠头,清澈的秋浦河成了天然游乐场。记得1976年1月,县城第一座大桥——秋浦河大桥落成,这座当时秋浦河流域跨度最大的石拱桥,不仅连通了河两岸,更让我第一次真切触摸到时代发展的脉搏——从此,我告别了赤脚淌水上学日子,洪水季节的担忧也消散在桥栏外的晨雾里。
  1979年夏天,在高考失利的阴云下,作为家中长子,我走进国营精制茶厂轰鸣的车间,机器的震颤、茶叶的清香,裹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推着我不断向前。3年后,我以招干考试前三名的成绩成为公务员,亲历石台县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每个清晨与黄昏。我与同事一起踩着露水走进田间,披着星光核对账本,看着老乡们眼里的光,我感受到改革的力量。
  在县政府工作的岁月里,石台始终以她独有的方式滋养着我。1987年从农学院进修归来,我搬进分配的两居室,组建家庭、迎接女儿新生命到来;在原珂田乡挂职的两年,我与茶农们并肩劳作,见证“仙寓香芽”从嫩芽到名茶的蜕变,触摸到富硒土地的神奇密码。30年光阴流转,我经历单位合并重组、职务逐步升迁,却始终难忘在田间地头宣讲政策时,老乡递来的那碗粗瓷茶的温暖。
  退休时整理抽屉,70万字的宣传文稿泛黄却依然鲜活。这些文字里,有大山村第一家农家乐开业的鞭炮声,有硒米品牌走出大山的欢呼,更有县城两条隧道贯通时整座山城亮起的璀璨灯火。石台县从自给自足的山乡,蜕变为全域旅游的生态硒都,而我也从青涩少年变成鬓染霜雪的老者。母亲当年那句“我要永留石台”,早已化作我的生命誓言,我的血液里,永远奔涌着秋浦河的浪涛。
  站在石台县复建60周年的节点回望,那些与这片土地共度的晨昏,早已分不清是个人的成长史,还是一座县城的奋斗史。当山风再次掠过肩头,我听见年少时的自己,正与此刻的我在时光深处击掌相和。石台,你不仅是我的第二故乡,更是我生命年轮里最深刻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