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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 2024年03月19日
在一卷水墨中入座(组章)
陈于晓
  在一卷水墨中入座
  酒已备好,杏花村的酒,未必就叫杏花酒。当然,出墙和不出墙的杏花,都是可以酿酒的。管够。
  你可以骑着,或者牵着一头老牛来。清明时节老是下雨,色彩明丽的春天,时不时地,褪色成水墨。所以你得撩开烟雨,走入那一卷水墨,才可以找到我开在杏花村的小酒馆。
  光阴旧着的时候,杜牧也在。我们围炉煮酒,聊天气,谈世事,议论池州。但不说酒,甚至不说诗歌。
  屋外的青石板上,还行走着另外一个杜牧,似乎他还在“借问酒家何处有”。
  在池州,邀杜牧登高
  除了重阳,清明时节登高也不错。日丽风和中,在池州,适宜邀杜牧一起去登高,齐山挺拔着池州的高度。
  这齐山的“齐”,是与谁齐呢?是与远处的另一座山,还是我们的视野?我们耸一耸肩,耸成了某一种隐喻。
  春日无菊,开的是百花,我们不采撷。春日不见大雁,我们所听见的黄鹂,也不知婉转成了哪一条山道?杜牧先生,我们一定要把酒,带到山顶去喝。
  在我们还没对饮的时候,山花已开,山草已长。现在,我们就坐在齐山顶,借齐山的眼睛,看远方看池州,看一城如画,看画中烟火,看烟霞一般蒸腾着的酒气,降落在杏花村。
  在杏花村里
  小楼昨夜,昨夜是哪一座小楼,是杏花楼吧?雨水一直滴答到天明。此刻,晨曦浅浅,我记得光阴,是在黛瓦白墙中幽下去的。
  光阴沉淀成一条窄窄的小巷,雨里杏花,仿佛已全落在这一条小巷中。那杏花的叫卖声,听上去已很久远,但分明真切。只不知,拿一壶清明酒,可以换得多少枝杏花。
  落成杏花雨的杏花,现在已落成诗篇,被杏花般的女子吟诵着。而一整座的杏花村,用抑扬顿挫的炊烟,架构成了某一种生活的隐喻。
  在杏花村,我唤着杏花,唤来的却是一条秋浦河。我知道,只要跟着秋浦河走,就能走进池州春风的浩荡了。
  寻牧童不遇
  一脸憨厚,但或者叫调皮、天真,小小个子的牧童,在杏花村,我没有邂逅他。也许他已经牵着耕牛走远了,也许他是被一只风筝带远的。所以,我必须把某一只风筝牵回来,以便牵回我的童年,和小牧童一起,朗诵“清明时节雨纷纷”。
  偶然发现,牧童在我的手机里,横着吹笛。不过昔日的短笛,现在被悠扬着。雨点、杏花,都在笛声中舞动着。
  一会儿,我跻身在手机中;一会儿,牧童又从那画中跳出来,跑入了杏花村的流年。
  恍惚之间,有笛声响起,在杏花村的葱茏中。浅浅的春日,终究藏不住牧童的行踪。我听见的一声“哞”,来自于一尊老牛的塑像。
  轻叩杜牧的清明
  原本,是为了闹春意的杏花,在清明时节,无意间闹了一场绵绵雨。
  杏花村是杏花的,此刻,也是我的。但酒的杏花村,则注定是杜牧的。还有行人,在时间深处,在杜牧的杏花村上,穿梭吗?每一面小酒旗下,都走着一个杜牧,每一家小酒馆里,都坐着一个杜牧。
  多少年了,因为杜牧,农耕的清明,一直被浸润在酒中;多少年了,杜牧的清明,一直以诗的葱绿,根植在池州的封面或者封底。
  在杏花村,轻叩杜牧的清明,等那一声“吱嘎”响起。未见杜牧,先闻酒香。撩开一帘雨,扑面还是一帘雨。杜牧的清明,是雨和酒做的,或者,也是诗和农耕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