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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 2024年04月23日
四月,想起旧日的读书往事
潘玉毅

  四月,雨如酥,风微暖,阳光也不炽热,正是读书的好时节。前几日觅得一个晴天,打算整理整理书箱,把旧书拿出来晾晒一下,无意竟翻到一本稍有散页的《读者》杂志。这本杂志好似一把钥匙,将尘封的大门打开,记忆随之涌出。

  许多“80后”,青少年时代都读过《读者》,我记得我第一次读《读者》是在初中三年级的时候。距离我们学校往北约两公里的地方,有一个三岔路口,三轮卡车、公交车常在那里上下客,当地人习惯称之为三角站。三角站的西首有一个报刊亭,报刊亭面积不大,仅1平方米余,两个人在里间错身都显得拥挤。人若坐下来,前后位置便再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报刊亭可以打电话,兼卖水和饮料。当然,最多的还是报纸和杂志。报刊亭内部,南北西三面“墙”上全都挂满了时兴的刊物,如《故事会》《花火》《青年文摘》《今古传奇》(武侠版)等,东面墙上开了一扇向下推合的“窗”,窗户向外延伸,扩展了“套内面积”。在那块凸出来的板上,放着《都市快报》《新安晚报》等报纸和最受人们欢迎的几本杂志,这其中就有《读者》。

  某日,兴趣课结束,我步行至老街,溜达一圈,随后到三角站等车。左右无事,我就假装要买,从摊子上取了一本杂志来看。《读者》放在最醒目的位置,自然就率先将它拿到手里。只是略看几眼,我就被里头的故事吸引了。不同于我常看的传统名著,《读者》里的文章相对来说篇幅都不长,课余翻一翻,一个故事就可读完;表达也不繁复,通常每一篇文章都有特定的主题,正适合应试教育阶段的我们。于是,我好想把它买回家去,一摸口袋,发现囊中羞涩:口袋里只有五块钱,三块是第二天的午饭钱,还有两块是回去的车票钱。而一本《读者》杂志需要三块。我略略有些迟疑。踌躇许久,我第一次尝试与人讨价还价:“老板,我要买这个杂志,能不能五块钱两本?”许是我站亭前太久,老板觉得我影响他做生意,许是老板也是个爱书之人,心软,仅思考了几秒钟,就同意了我的请求。见他点头,我赶忙掏出口袋里的全部家当,拿了杂志,假装不经意、实则偷偷加快了脚步。心扑通扑通地直跳,生怕他会忽然反悔。

  那时候,母亲是不大同意我看闲书的,对零花钱管束得极严。买了杂志,意味着我得走7公里路回家,还意味着第二天中午没有菜肴下饭了,但我不以为意,甚至如获至宝,眼见离报刊亭已远,坐在石阶上,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天色将晚,我迈开步子往家里赶,走一段路,就翻开杂志,看上一篇或者半篇文章,合上后,一边咂摸书中故事,一边继续赶路。如此往复,等到家时,天都黑了。

  第二天,我将杂志带到了学校。那时候,同学之间有什么好书、好的杂志,都会互相传阅。待我看完后,这两本《读者》也就在同学之间流转开来。印象中,其中一期里有一篇题为《三件不能让母亲知道的往事》的文章,用极其简单、平实的故事呈现了母爱的深沉和伟大,大家看了,都唏嘘不已。

  打那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去三角站的报刊亭走走看看,《读者》和《今古传奇》(武侠版)成了我每次去必买的杂志,这个习惯保持到了高中。有意思的是,每次买来杂志,总有几个同学迫不及待地等我看完,第一时间把它们借走。看完以后,我们会互相分享阅读体会:哪篇文章最好看,哪段情节最打动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播下了文学的种子。若干年后,我也开始尝试写稿,写了一段时间,也有文章陆陆续续地见诸各类报刊,也有集子出版。偶然间去报刊亭,我看到自己的小文章竟被《读者》转载了,心中的欣喜不亚于中了彩票。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一直追星的人忽然被自己喜欢的明星点了名。《读者》(原创版),《读者》(校园版)……后来,又发了几篇,亲近感也愈甚。

  如今,距离第一次邂逅《读者》已经20多年了,但每每想起,幸福感仍澎湃于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