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一缕淡淡的鱼白从轻盈的浮云间探出头来,小巷里仍是寂静的,有早起的人开始清扫庭院,人影绰绰,墙角的双瓣茉莉花此时早已扬起了洁白的脸蛋,似乎在静候晨曦的吻,人一走过,茉莉浓烈的花香便弥漫开来。
初夏的早晨,人仿佛是茉莉花香醒的。茉莉花长着碧绿油亮的叶,细细的茎,花朵小巧玲珑,花色洁白玉润,堪称玉骨冰肌,刚刚开放的茉莉花,开得低眉敛目,花苞依旧有点鼓,花瓣微微张开;怒放的茉莉花,花瓣则层层打开,形态优雅,散发着馥郁的浓香。
茉莉花爱在夜晚开放。很多时候,前夜尚紧闭如米粒般的花苞,隔天早上再看,一朵娇白的小花已悄然盛开,晶莹如玉,清香扑鼻,须细细观察才能看清花萼全貌。偶尔,我还发现一两朵漏摘的花,花朵的香气已散,花瓣微微蜷缩,蒙上了迟暮的淡紫,心里便有淡淡的惋惜和落寞。
旧时的女子,早起对镜晨妆,将刚采撷来的一朵沾露的茉莉花插在鬓边,或将数朵清新芬芳的茉莉串联起来,佩挂在衣襟前,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步步生香,平添了许多风韵。明末清初画家王士禄在《咏茉莉》感叹“香从清梦回时觉,花向美人头上”,意思是美人簪茉莉花于发上,茉莉花香阵阵令美人清梦回醒,人花俱香美。
茉莉花手串翠白相间,香气清凉,分外别致,看着美,串起来可是个精细活,需要一颗恬淡爱美之心方可成。《红楼梦》第三十八回,藕香榭设螃蟹宴,大家各自酝酿菊花诗时,数位佳人各自忙活,或优雅或灵动或拢在一起交谈,唯有迎春,独自在花荫下拿着花针串茉莉花。她不争不抢,无意作诗出风头,更不想与人一较高下,只想安静地穿茉莉花。
迎春性子软,与世无争,一心只想过点安宁的日子。在书中出场不多,偶尔出场,也是清清淡淡的,极为娴静,她身上有着随遇而安的恬淡,不事张扬的宁静,一如无声绽放的茉莉花,即便在酷暑盛放,也能“幽香清彻骨,爽致消烦暑”,给人以清幽凉爽之感。《本草纲目拾遗》记载,茉莉花“解胸中一切陈腐之气,辟秽浊。”
茉莉花与茶叶一同置罐,可窨制成茉莉花茶。清雅的茉莉花香与清新的绿茶香互相融合,茶汤入口,满口芬芳。小小的一朵茉莉花,有着大大的美,真是又香又白人人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