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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 2024年07月30日
慢煮盛夏浅喜岁月
张勇
  夏有各种面孔,每个面孔都是一团热气,蒸腾着上升,蒸腾着回旋,让你百转千回,释怀不了。
  大暑意味着一年的时间过半,这是万物都在苦苦煎熬的夏天。当我们迎来酷热难耐的大暑,恰恰意味着秋天已经上路:“清风破大暑,明月转高秋。”
  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濡染了多少读书人的审美观,意境和心境相互衬托,唯美的荷香让消夏多了一份淡然和宁静,少了一份浮躁与隐忍。
  但是和故乡坑塘里的荷花相比,总觉得缺少点什么。故乡的坑塘总藏着一份让人对时光流转的回忆,还有抹不去的童稚童真和对如烟似幻的往事丝丝缕缕的牵挂。
  “时节方大暑,试来登殊亭。”小暑之后的大暑,气温更高,雨量更大,湿热交蒸达到顶峰,炎炎夏日充满了勃勃生机,可谓“荷风拂暑意,蝉鸣草木盛。”秦岭淮河一线,恰好居于南北交界之地,四季分明气候宜人;故乡民间素有“黄鳝、莲藕、绿豆芽”的小暑“三宝”之说。
  我小的时候,记得门前的小坑塘长满了荷叶,泡到水中吃饭也是常事。有时候冒险想游到深处,呛几口水会心有余悸,但仍然躲不过远处坑塘的诱惑。亲水戏水是夏日避暑最佳选择,有条件的去海边冲浪,享受夏日带来的激情和速度,展现这个时节独有的盛景,让人艳羡。
  因为淤泥较多,在天气干旱、水位下落的时候,小伙伴们就会踩在坑塘里,捕捉到很多的鲫鱼、白鱼条等。沿着村路去上学,路两边的沟沟渠渠也特别惹人喜欢。泡到水里真是一种乐趣,沟渠里有泥鳅、黄鳝和河虾,我们抓到时会高兴得直跳,也会因漏走了一条鲫鱼而遗憾不已。
  如今这里的沟沟渠渠都被填平了,变成了居民住宅和一道道整齐漂亮的街道门店,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丰富了村民的生活和日常。童年最爱的泥鳅、黄鳝、河虾和菱角,只能存留在遥远缥缈的记忆中,越行越远,远到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当绿豆成熟的时节,成年累月忙碌的母亲会找来一口带着年代感的釉子瓮,将精心挑选的绿豆泡入大瓮中,用桃木锅盖覆盖其上,两三天后,绿油油、白生生、胖嘟嘟且发亮的绿豆芽兴致勃勃地探出头来,特别喜人。红油烧得滚烫,再放上碾碎的蒜泥、葱花,然后倒入盘中绿豆芽上,翻一翻,最后加上米醋,脆爽甜酸。这是故乡家家户户都能烹制的一道小菜,用来招待客人。它既易操作,又显得特别热情。
  是呀,舌尖上也有我们故乡的童年,从春到冬,各种食品让人眼花缭乱。
  忽然一场雨,会让你一下子改变对夏日的看法。炎炎夏日的蒸腾一下子凉爽下来,让人感觉是不是回到了秋天,让人恍若跨过了一季。
  麦收时候的一场雨,让忙碌的农人得以短暂地休息调整;晾晒麦子时的一场雨,让人猝不及防;秋粮播种后的一场雨,对农人来说更是难得的珍宝。
  在机械化还不发达的年代,手工割麦成为70后、80后永远的回忆。农人起早摸黑,累得直不起腰,但是每个人都在抢收抢种,往往上午刚收回一大架子车小麦,下午就趁着田地有墒赶紧去播种花生、玉米,或者忙着给红薯插秧。“五黄六月去种田,一天一夜顶半年。”这是对农忙季节最生动的注释。
  雨后坑塘最是热闹。蝉鸣声、蛙叫声,此起彼伏,好似一场音乐会,它们连同农人们的欢声笑语,荡漾在坑塘水的波纹里。现在回想,故乡的坑塘,是一个多面孔的情感生发磁场,引起许多游子强烈的共鸣。
  “凭轩未及息,忽若秋气生”。大暑过后,我们迎来的便是稻花香里的丰年,是晴空一鹤排云上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