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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7版
发布日期: 2025年04月08日
炊烟里的乡愁(外一章)
褚福海
  恬淡夕阳下,静美山村中,袅袅升起几缕靛蓝色的炊烟。
  那是一幅诗意的画卷,那是一脉久违的温情。
  轻柔如丝的烟岚,随微风缓缓袅绕,慢慢扩散开来,弥漫在朗丽的山野间,显得那么突兀炫目,又那么温暖亲切。
  那烟如同一根无形的丝带,牢牢牵住我的目光,也抽出了我的思绪。穿越飘逸的烟岚,我仿佛窥见母亲劳碌的身影,嗅到了饭菜的馨香,感知到了港湾的暖意。
  袅袅婷婷的炊烟,兴奋过我的童年,慰藉过我的青年,承载着岁月的风雨,幻化了人间沧桑。庸常时日里,炊烟伴着希翼迎来黎明,又给落日的余晖平添一抹暖心的靓色。
  幼时的我,喜欢倚墙凝视那袅袅升起的炊烟,它缥缈灵动,轻盈秀逸,变幻多姿。所憾已有好多年没见着了。我常会想起它,甚至有时想得失眠。好在那道风景,早已烙在我的心底,因而我便有遐思的蓝本。
  身在异乡的游子,无论何时,走得多远,都不会忘却那份浓浓的乡愁!孤寂时,它带给我慰藉;失意时,它淡化我的苦痛;迷茫时,它点化我的人生;柔弱时,它助力我坚强。
  炊烟,一端系着故乡的旧时光,一头连着当今的新向往。纵使日子再旷久恒远,尘世再繁复纷扰,那缕素雅厚重的乡愁,始终飘荡在我的印记里,摇曳在我的灵魂深处。

  稻黄柿红时
  稻黄柿红时,芦花白了。
  我徜徉在堤岸上,任风梳理凌乱的思绪,吹开尘封的记忆… …
  青翠的芦苇,挺立于湖畔。轻风中,芦苇柔缓扭动着曼妙的腰肢,翩然起舞。透过稀疏的枝叶,我恍然瞥见了母亲劳碌的身影。
  母亲挽起裤腿,弯曲着脊背,右臂伸在水里,细心寻觅着,摸索着,不时抓起几粒螺蛳。偶尔,还摸出一只河蚌。风起水漾,涌湿了母亲的裤脚。可她全然不顾,乐此不疲。苦涩岁月里,母亲用她的智慧与一双灵巧的手,弹奏出悦耳的乐章,滋润着平淡的日子。
  深秋时节,湖边的芦花,由浅浅的淡黄,慢慢变成了灰白色。随风飘摆时,犹如坠落的云朵栖息在枝头。院子里那棵遒劲苍老的柿树上,闪亮着一盏盏小灯笼。神奇的风,早已悄然把稻谷、柿子渐次吹熟了。母亲倏然反应过来,隐身水里的那些菱藕也该熟了吧。于是将小船般的木桶扛进湖里,泊在岸边。择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轻盈地跨进桶内,蜷曲着身子,蹲在桶里,用双手使劲划着水,朝菱棵茂密处划去。母亲不时从湖里拎起滴着水的菱棵,茎枝上长有三四只肥硕的红菱,轻灵地采下,略显笨拙地扭转身,将菱扔进木桶中。运气好时,一个下午能采撷上四五十斤果实。
  夕阳下,母亲的脸庞灿若晚霞,喜悦溢出她纵横的沟壑。姊妹们缠着母亲,非让母亲烧菱吃不可。慈善的母亲,不顾劳累,生火煮菱。霎时,清香氤氲入房间,鲜活了我们的生活,也温暖了我们的心扉。
  稻黄柿红时,是母亲最劬劳的时节,也是收获幸福的季节。
  夜幕降临,我们围坐在油灯旁,吮吸着柿子,咀嚼着红菱,不禁映显出白昼的场景,浓浓的感激之情,油然自心底漫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