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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 2023年03月28日
江南草长
􀳂俞东升
  行走在烟雨江南,甫一出门,目之所及,即是劲长的芳草。
  一棵,两棵,三棵,无数棵。一种,两种,三种,无数种。把眼睛的“镜头”拉远,再拉远,远处全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草,用“绿地毯”来形容,那是太“小瞧”它了——地毯哪有这么大!
  在我的视野之内,整个地表,除了沥青公路和水泥地面,除去人类建造的各类建筑物,除去农民辛苦耕作的田和地,余下的部分,全是青草。
  在村庄的老屋里,我常常看见青砖的缝隙里钻出一丛草来。砖与砖之间是用石灰泥粘合的,封得严严实实,没施一点肥料,没喂一口清水,然而,那一棵小草照样神奇地钻出青砖的缝隙,顽强地探出小脸。有时,我不由得替它们操心:这些草是靠什么维持生命呀?它们吃什么呀?喝什么呀?然而,它们自信地向这个世界宣示:“无论生存环境怎样恶劣,俺们照样生得柔茎嫩叶、养得袅袅婷婷的!”
  有很多次,我惊奇地看到,距离地面十几米甚至几十米的高台上、屋顶上、塔尖上,在那些水泥和砖头的裂缝里,生长着一丛丛青草,在风里骄傲地摇晃着纤细的身躯。我好奇,这些青草的籽儿是怎样飞翔上去的,又是怎样占据那儿,在那儿扎根,发芽,生长。但我知道,青草爬到高处,人类就没办法踩踏它了。只要站得足够高,即便是一棵小草,人们也只能仰首对它们行注目礼。
  农民对各种野草怀有复杂的感情。庄稼种下去,小草在禾苗出生之前,便抢先一步钻出土面来了,它们又活泼又顽皮,欲与禾苗争肥料,抢水分,比高低。那些人类培植的农作物,压根儿不是野草的对手。于是,农民们不得不“忍痛割爱”,每隔十天半个月便用锄头斩草除根,可是那被斩断的草根,不几天又死而复生。用猛火烧之,仍然不好使,火烧过的土地异常肥沃,要不了一个月,草根会再次复活,冒出的新芽更加葳蕤。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走在芳草萋萋的乡间小路上,我哼唱起这首童谣,心有所感。我俯身亲近这些柔弱而又顽强的小草,二千五百年前老聃的话,言犹在耳:“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是的,小草因其“低微”,因其“不争”,因其“隐忍”,方能够生存、发展、壮大。从这个角度看,我们真的应该向小草学习,向小草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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