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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 2023年05月09日
燕语呢喃
􀳂刘四清
  翩翩新来燕,双双入我庐。清晨,从平天湖湿地公园里走过,忽见一对春燕呢喃着追逐嬉闹而过,立时想起老家老屋的燕子来。
  老人们说,燕子归来寻旧巢。不知这对新燕,能否寻找到我那童年的老屋,或者识得旧时的我呢?
  但此刻,竟然一时想不出快意恰切的诗句,来彰显内心的怡乐。寻寻觅觅,终究还是淘出了陶渊明的这句诗。
  春雨惊春清谷天。这是与农谚密切关联的春天的六个节气,也是乡村农事开局的一系列篇章。
  小时候,我喜欢独自坐在田垄上,细雨中,看大人们耕作。眼前宇阔地迥,雨润山岚。一人一犁一方田,一来一往地翻天,仿佛就有天工开物般的传奇。
  草籽花镶满整片绿油油的田野,淡紫雪白地漫过一块块农田,像五彩斑斓的蝴蝶飞舞。农人们,蓑衣斗笠,卷袖绾裤,把犁、耙、车、耖,一起在农田上施展开来。一两声吆喝,两三声问答,三四起笑声,四五句山歌,把沉睡一冬的田野惊醒,揉开眉眼。待到傍晚,雨歇云收,斜阳暖出。一亩亩水田,泥细如浆,水面如镜。
  此时,几对小燕子呢喃着,从田间腾起,从容掠过。剪尾或翼尖,轻盈地沾了一下水面,那一波波圆晕便迅速地荡漾开来。
  那一日,一抬头,才发现老屋楼板下的梁柱间,竟然垒出了新巢的一抹湿泥。仔细一数,堂屋的楼板上,这已经是第五个燕巢了。
  小燕子进进出出不停忙碌着。它们这是真忙呀。为了相爱的温馨,为了即将诞生的燕子宝宝,它们正勤奋地建造新的燕巢。
  对于小燕子的归来,农户家家都是兴奋的。也许就是小燕子们叽叽喳喳带来的喜气,也许就是它们捕捉害虫的那份努力,也许正是乡人期盼吉祥安康的那份愿望。
  祖母说,小燕子喜欢进哪家屋,哪家就会平安兴旺。自然,孩童们就与小燕子多了一分亲近。
  掌灯时节,小燕子仍然在泥巢中,亲昵地甜言蜜语着。此时,我却在为那一对新来的燕子牵挂着。它们的爱巢才刚刚营造,尚未竣工,不知今夜它们将借宿何方?
  农人们忙碌着,早出晚归勤农耕;燕子们忙碌着,来来回回营新居;农田也跟着忙碌,播种着一年的希望。
  不几日,上旬天,小燕子的新巢就竣工落成了。新新的,湿湿的,团团的,暖暖的。在农家老屋,在吉祥人家。
  忽一日晌午,只听得燕巢内传来唧唧呀呀稚嫩的欢叫声,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哦,一定是燕子宝宝出壳啦。
  隔几日,乳燕叫得更欢。每当它们的爸爸妈妈出现在燕巢口,一窝乳燕就争着向燕巢口挪动。肉肉红红的脑袋,嫩嫩金黄的短喙,一起张嘴伸向它们的妈妈。燕妈扇动着翅膀,贴近燕巢口,把嘴里含着的昆虫喂食到一个燕宝宝口中。其他燕宝宝一起急切地叫唤着。
  燕妈妈心疼地抚慰着自己的燕宝宝,一转身,赶紧又飞去觅食了。
  燕宝宝的哺乳期有半个多月,这是燕爸燕妈最繁忙的时节,也是欢悦之声不断的时期。它们在欢叫声中争食,也在欢叫声中一天天长大。
  那一日,雏燕一身黝黑羽毛,箭一般地射出燕窝。在天空翻转,在田野追逐,在树梢掠过。追上妈妈,超越爸爸,
  翱翔在宇宙天地之中。
  那时童年,在希望的田野上,人们辛勤劳作,因为知道汗水里闪耀着生活的理想。
  那时燕子,一年一年地飞来,在老屋的旧巢和新窝里。它们似乎懂得人们的那份盼望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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