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日期:
2023年03月31日
看野猪
我讲的看野猪,并非看养野猪,也不是观赏野猪,是防止野猪糟蹋庄稼。
1965年秋天,我在丁香公社小南坑跟师傅学裁缝。这里是山区,周围山连着山。小南坑是一个生产队,有几十户人家,村庄中心十几户,其余的人家都散居在周边的山脚下,这一撮那一撮的,大都是从村庄中心搬出去的。
山区田少。低凹平坦的一点地方,基本都连着山涧流水,用石头垒起来的田埂,田块小而不规则,随地势开垦引涧水灌溉。水稻喜温畏寒,山里日照不足,产量不高。所以,这里水稻少,以种玉米、山芋、杂粮等旱季作物为主。
山里人种庄稼选择山坡是有讲究的。山坡分阴坡与阳坡,阳坡一般朝南边,日照充足,农作物收成会高些。阴坡反之。小南坑的山地大都离村庄有些距离,归生产队统一管理,收起来的粮食也由集体统一分配。
山区多麂子、獐子、狼、野猪等野兽。玉米熟了,最当心的是野猪,它们群体行动,一来一大帮,连吃带糟蹋,整个山坡上的庄稼一夜之间就被搞个精光。庄稼将成熟之时起,生产队就要派劳动力看守,尤其是夜晚。
当年,我跟着裁缝师傅,白天在哪家上工,晚上就住在那家。如果在一个村里上工的时间长了,遇到哪家房子宽敞、主人忠厚的话,就在这家长住。
一天,我和师傅在小南坑夏姓人家上工。晚上正好轮到夏家上山看野猪。我们白天还有些活儿没干完,晚上要加班,夏家主人不便离开。于是,师傅让我陪夏家的儿子去看野猪。小夏比我大一点,吃罢晚饭,我们一个拎着马灯,一个抱着被子就去了山上。看场离村庄有三里路,离开村庄越远,心里就越害怕。
床固定在那片玉米地制高点的位置,有两米多高,三面镶有床档,床前两头都安有固定的上床梯子,床草是铺好的。床顶上做有顶棚,盖着芦席和稻草,既防雨又防晒。马灯可以挂在床挡上,很远都能看到灯光,这对野猪也有一种震慑作用。
小夏曾来看过野猪,他是轻车熟路。我将鞋脱下放在地上,他叫我拿上来,说是防止蛇溜进鞋里。我们就着马灯靠在各自的床头,聊着天南地北的奇闻轶事。对方要躺下了,在钻进被窝之际,拿起靠在床头的破竹棍子,将床柱子使劲敲打几下,嘴里还“啊喔啊喔”地乱吼几声。他叮嘱我:你睡醒了也这样做,敲得越响、吼声越大越好。
我的床头也有一根这样破竹棍子,大约三米多长,一头用篾刀破成好几瓣。拿着不破的这一头,无论敲在地上、树上或床柱子上,都会“劈里哗啦”响。
山里的夜特别静。马灯只照到床周围一点点的地方,灯光不及之处一片黑乎乎的,尤其玉米地以外的森林,更是黑咕隆咚,神秘莫测。自小到大,我可从来没在这样的野外过过夜,且还在这样的深山之中。
坐在高高的床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听着周遭的动静。那时我还是个毛头小伙,并没觉得人生之艰辛,远在江北的父母也不知我今晚夜宿在这山野之地。没有一点儿睡意,我总是不放心躺下,生怕野猪们冷不丁地从某个地方窜出来,将我们的床拱倒拱翻。
睡不着就敲打破竹棍子,“啊喔啊喔”地乱吼。山谷那边好像也有回音,我吼几声,那边就回几声。头几次还真有些兴奋劲儿,渐渐地,疲倦了,就懒得敲了,也懒得吼了。躺下又不敢睡,一直是提心吊胆,天亮时才睡着。
回到夏家小夏对他父亲说:“江北小徒弟看野猪特别认真,一夜都不睡。”其实,我是害怕而睡不着。后来,听当地人说:野猪的胆也小,警惕特别高。
五十八年过去了,往事历历在目。
1965年秋天,我在丁香公社小南坑跟师傅学裁缝。这里是山区,周围山连着山。小南坑是一个生产队,有几十户人家,村庄中心十几户,其余的人家都散居在周边的山脚下,这一撮那一撮的,大都是从村庄中心搬出去的。
山区田少。低凹平坦的一点地方,基本都连着山涧流水,用石头垒起来的田埂,田块小而不规则,随地势开垦引涧水灌溉。水稻喜温畏寒,山里日照不足,产量不高。所以,这里水稻少,以种玉米、山芋、杂粮等旱季作物为主。
山里人种庄稼选择山坡是有讲究的。山坡分阴坡与阳坡,阳坡一般朝南边,日照充足,农作物收成会高些。阴坡反之。小南坑的山地大都离村庄有些距离,归生产队统一管理,收起来的粮食也由集体统一分配。
山区多麂子、獐子、狼、野猪等野兽。玉米熟了,最当心的是野猪,它们群体行动,一来一大帮,连吃带糟蹋,整个山坡上的庄稼一夜之间就被搞个精光。庄稼将成熟之时起,生产队就要派劳动力看守,尤其是夜晚。
当年,我跟着裁缝师傅,白天在哪家上工,晚上就住在那家。如果在一个村里上工的时间长了,遇到哪家房子宽敞、主人忠厚的话,就在这家长住。
一天,我和师傅在小南坑夏姓人家上工。晚上正好轮到夏家上山看野猪。我们白天还有些活儿没干完,晚上要加班,夏家主人不便离开。于是,师傅让我陪夏家的儿子去看野猪。小夏比我大一点,吃罢晚饭,我们一个拎着马灯,一个抱着被子就去了山上。看场离村庄有三里路,离开村庄越远,心里就越害怕。
床固定在那片玉米地制高点的位置,有两米多高,三面镶有床档,床前两头都安有固定的上床梯子,床草是铺好的。床顶上做有顶棚,盖着芦席和稻草,既防雨又防晒。马灯可以挂在床挡上,很远都能看到灯光,这对野猪也有一种震慑作用。
小夏曾来看过野猪,他是轻车熟路。我将鞋脱下放在地上,他叫我拿上来,说是防止蛇溜进鞋里。我们就着马灯靠在各自的床头,聊着天南地北的奇闻轶事。对方要躺下了,在钻进被窝之际,拿起靠在床头的破竹棍子,将床柱子使劲敲打几下,嘴里还“啊喔啊喔”地乱吼几声。他叮嘱我:你睡醒了也这样做,敲得越响、吼声越大越好。
我的床头也有一根这样破竹棍子,大约三米多长,一头用篾刀破成好几瓣。拿着不破的这一头,无论敲在地上、树上或床柱子上,都会“劈里哗啦”响。
山里的夜特别静。马灯只照到床周围一点点的地方,灯光不及之处一片黑乎乎的,尤其玉米地以外的森林,更是黑咕隆咚,神秘莫测。自小到大,我可从来没在这样的野外过过夜,且还在这样的深山之中。
坐在高高的床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听着周遭的动静。那时我还是个毛头小伙,并没觉得人生之艰辛,远在江北的父母也不知我今晚夜宿在这山野之地。没有一点儿睡意,我总是不放心躺下,生怕野猪们冷不丁地从某个地方窜出来,将我们的床拱倒拱翻。
睡不着就敲打破竹棍子,“啊喔啊喔”地乱吼。山谷那边好像也有回音,我吼几声,那边就回几声。头几次还真有些兴奋劲儿,渐渐地,疲倦了,就懒得敲了,也懒得吼了。躺下又不敢睡,一直是提心吊胆,天亮时才睡着。
回到夏家小夏对他父亲说:“江北小徒弟看野猪特别认真,一夜都不睡。”其实,我是害怕而睡不着。后来,听当地人说:野猪的胆也小,警惕特别高。
五十八年过去了,往事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