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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 2023年09月01日
饭桌上的家规
􀳂张阳
  周末我和妻子去饭店吃饭。这家店是个老字号,生意一直很好,今天休息日食客更是爆满。太阳还未完全落山,门外便排起了一条小长龙。
  排在我们前面的是一对母子。小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十分可爱。年轻妈妈用一只手紧紧牵着孩子的小手,不时弯腰和他轻声说着什么。
  很快,排在前面的人只剩下那对母子。妻子在等位的间隙,和年轻妈妈闲聊了几句,发现她言谈举止落落大方。老板见我们都是店里的老熟客了,就建议我们拼桌。为了照顾老板的生意,我们便一起进店找到位子坐了下来。
  我们要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还特意给孩子点了他爱吃的炸鸡翅、鲍汁炒饭,外加一碗水蒸蛋。很快菜就上齐了。小男孩安静地埋头吃着妈妈给他夹的饭菜,一点儿也不吵闹。而孩子妈妈吃饭时始终只夹自己面前的那些菜,其余的一筷子也没动。开始我以为她是因为客气才这样,后来才发现就算是放在她面前的那些菜,也只是吃了正对自己的那一小部分。看着她吃饭时的动作和姿态,我不由得想起了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是个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却对饭桌上的规矩要求很严。母亲在很多地方对我都很宽松,可唯独在吃饭上一丝不苟。记得我五六岁的样子,由于在家中排行老幺,我自小受到家人的特殊照顾,于是我便常常恃宠而骄。到了饭点,不管人到没到齐,我都要用手拈菜往嘴里塞,被母亲发现后,自然少不了挨一顿揍。后来我就偷偷地拿,背地里吃,可是被哥哥姐姐发现后,就会到母亲那儿去检举揭发我的“罪行”。几次之后,我再也不敢私下偷吃了。
  除了不让偷吃,母亲也不允许我们夹别人面前的菜。母亲告诉我们,碗碟里的菜只有正对着我们的那一小部分才能夹来吃。其他地方是不能动的。
  姐姐以前吃饭喜欢吧唧嘴,这在母亲那里也是绝不允许的。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家里炖了鸡肉,姐姐夹起一块鸡翅膀就放在嘴里吧唧吧唧地大快朵颐起来。谁料母亲见状,丢下筷子,一脸严肃地说:“丫头,你怎么又吧唧嘴巴吃饭了?这样很不好。”
  母亲常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吃要有吃相,坐要有坐相。”她还语重心长地教导我们:“在外做事,可不能在吃饭上坏了面子。”我知道,母亲口中的“面子”,其实指的是我们做人的尊严和底线。
  参加工作后,无论什么饭局,我都用母亲教我的那套规矩去吃好每一顿饭。后来慢慢成熟了,我懂得了母亲那些话里藏着的更深层的含义。在做人做事上,也要像吃饭时那样,不该自己动的“菜”坚决不吃,知底线,守规矩。
  现在想来,母亲早在很多年前就把家规传给了我们,而我们也早把它烙在了心底,一生恪守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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